【五七】梦醒之时
1.
在体温过高的幻梦里，七海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。
2.
"不会认错的。"他这么想着，追着人的外套衣角走。
万千的通道虚实不一，有无数扇推不开的，透明的门。七海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梦，视觉、听觉和嗅觉像是彻底融合在一起，又像是完全割裂开。脚步渐快，就连对温度与时间的感知也消失殆尽。
3.
目光流转间水波荡漾，七海脚踩在马来西亚细软的沙滩上，浪花时不时打上脚踝，带来转瞬即逝的清凉。海鸟拍打羽翼，头顶似是有刺眼的阳光洒下来了。
七海感受着微咸的海风，抬起手臂遮挡烈阳，再一眨眼却来到了热带郁郁葱葱的雨林。
4.
被婆罗树叶挡住的穹顶上，寻不见的天堂鸟欢声鸣唱；半人高的棕榈丛中有动物的身影穿行。"虎？还是鹿？"他无端地想。湿热的空气将一切渲染得虚幻又真实。
银发男人消失在层层树影中，七海于是跟上去。拨开树叶，某个瞬间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臂被藤蔓上的倒刺划出数道深浅不一的口子。皮肤上的割裂感如此清晰，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。深红的血液缓缓流出，如同赤色的荆棘爬满手臂，又悄然结痂，渐渐淡出七海的脑海。
不知在丛林中步行走了多久，那人的身影总在不远不近的前方。七海几乎觉得他是故意的，就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——恶劣，不值得尊敬。但七海总是跟在他后面无数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触碰他，抓住他，但又不曾唤住他。
芭蕉叶间水声渐近，七海最终来到一座大型瀑布前。落水哗哗，几乎盖住一切旁音。
迷蒙的水雾中，七海在一块湿滑的大石上站定，看着脚下水滴纷然坠下，身体和精神都摇摇欲坠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5.
"我跳下去了吗？"短暂失去意识后七海立在了一片长满野维菊的林间空地上，那是北欧边际的针叶林，远处的原野上花开遍地，有刚换完毛的兔子跳跃。
一抬头，积雪的高山上晴空万里，他腿一软仰面倒在鲜草地上，在自然的气息渐渐中找回了自己的灵魂。浅蓝的天空中只有几片薄云随轻风飘荡，却没有刺目的日光。
不知为何，让人生出"想永远留在这里"的念头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6.
"七海，该醒来了。"
熟悉的声音响起，那双糅合了天空与海洋的蔚蓝眼睁出现在眼前。
七海轻轻合上双眼，感受唇上柔软的触感。
7.
在无止境的幻梦中七海又回到了咒术高专。
身上还穿着细细熨烫过的校服，烦人的前辈紧扣着他左手，不知要到哪儿去。
是17岁那个什么都还未发生的夏天。
天气太热了，五条装的一袋子冰都在带七海去秘密基地的路上化光了，塞在里面的两根水果冰棍也化了一半。
两个人在鲜花落尽的樱树下坐着，果味冰棍融化后的甜水黏黏的满手都是。
五条笑了，把七海补倒在开满野雏菊的草地上接吻。双手脏兮兮的，七海也顾不上擦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8.
从昏迷中醒来的七海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手，摸出了床头的手机。八个未接来电全是送退烧药的跑腿打来的。他叹了口气，拖着疼痛的身体去拿药。中途还碎了桌上的水银温度计，七海在原地愣了数秒后还是决定先出门。
坐在门口落灰的高大男人差点被门夹到。看到七海一下子就站起来，提上药自顾自地进了门。
七海还保持着开门时的动作，把门关上的同时怀疑自己烧糊涂了，这绝不是一件好事——
但当他抬眼，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人的眼睛时，他立刻明白这并非幻觉。
那是一双足以用世间所有珍宝形容，而又绝不会被比及的，无此闪耀的蓝眼睛。倒映在七海眼底时，他好像又看到了梦中的天空与海洋。
“那双眼睛，就是在最逼真的梦境中，也是绝无可能被仿出的。”七海始终坚信这点，在分别多年后的今日亦然。
9.
五条稳住七海摇晃的身子把人带回床上，又冲好了药，后来叽叽喳喳地说了什么，做了什么，七海全然不记得了。
不过，暂且还能睡一会吧。七海放松身体陷入床榻中，又一次进入梦境。
fin.
这篇我其实非常满意，还请大家多关照……
回礼是无关紧要的话和很丑的摸鱼呢^^
评论(8)